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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0 16:5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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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学勤: 改革后面二十年是太平了,但是它那个震荡幅度收窄,是一个自然演进的结果,是强人政治演变为常人政治的结果,并不是一个自觉的制度建设的结果。那么在某种刺激因素下,突然又放大震荡幅度,这完全可能,不能陶醉在这一根平线上,这个平线是强人政治化为常人政治的结果,没有制度建设。
李楯 ( 清华大学教授 ) : 什么是中国特色?作为后发国家,被打开国门之后,进入一个被现代化时期,然后又重新封闭起来,在封闭中形成独特的制度文明,也就是我们计划经济体制,城乡分治,这在一般发展中国家都没有。那么在中国特色之下发展的这种路径依赖,形成今天的中国模式,这种中国模式对世界而言,别国无法学习效仿,对国内来说,也不是可以持续发展的模式。
法学界在九十年代初就提出,最可担心的,是有法律,无法治,有宪法 , 无宪政。
这三十年来,中国是在往前改,还是在修复原来的制度?我做过不恰当的比喻,秦始皇那套制度执行得不大好,到汉的时候,汉承秦制,把它修复得很稳定了,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在做某种修复?为 13 亿人也为共产党计,改革虽然有风险,还是要改革。我们有很多事情,还需要民间充分的讨论 , 中国这几十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 还要做一个充分的讨论。
吴思: 不稳定因素究竟有多大力量? 2011 年的公共安全预算为 6244 亿人民币,比前一年增长 13.8% ,确实超过了军费开支。这六千多亿人民币,至少可以表明不稳定因素的分量。从体制稳定状态的角度看,维持均衡状态的代价越来越大,也就是说,稳定性越来越差。当然,任何社会都有公共安全问题,都要支付相应的开支。为了维护独特的体制而支付的额外开支很难计算,我们找不到这种数字。不过,我们知道一些现有体制特有的不稳定因素。大家生活在这个社会里,耳闻目睹也能说出来几项。
比如说维权,与维权相关的上访,每年十几万起群体事件,这是一大类,背后牵涉到公民权利的保护,还有不健全的司法制度。这里特别突出的是土地问题,牵涉到土地产权制度,还有土地财政以及财政制度这一系列的事。
另一大类,包括对各种公民社会组织的防范,不是有公民社会陷阱一说吗?陷阱不能不防。防范更严的是体制外的政治组织,敏感人物的政治活动,严防死守,露头就打。还有对媒体的控制,从报刊出版到网站和微博,这方面也是耗资巨大,据说网军队伍就相当庞大。
这些东西的背后,又涉及到意识形态方面的争论,核心价值的争论,涉及到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自主,涉及到传媒领域的禁入和文化产业的繁荣,涉及到全社会的道德重建。这是一些隐形的成本。更进一步,还涉及到所谓的软实力问题。中国在这些领域里不能取得应有的地位和成就,其实就是变相支付成本。
所以,这个体制虽然基本稳定,但前景并不那么乐观,当然也不那么悲观。继续坚持下去,集中资源,大笔投入,稳定十年八年未必办不到。有的老师说,新一代农民工,失地失业农民,可能是乱源。这是经济体制改革可以解决的问题。目前正在扩大社会保障体系,再把“非公 36 条”多落实几条,增加就业机会,不见得就乱得起来。政治体制依然可以不动。
雷颐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 中国的现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改变了改革开放以前的极权体制,从极权体制向专制体制过度。简单说,佛朗哥死后西班牙是从专制体制向民主宪政体制过渡,而中国毛死后是从极权社会到专制社会过渡,这个过渡还未最后完成,也就是说,还没有到 1975 年的佛朗哥时代。极权体制就是没有社会,是党、国家、社会高度统一,每个人都在一个单位之中,党管一切,它很稳定,但是经济没有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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