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状
10年后消失的“最后四合院”
听说83棵法桐要砍掉后,住在郭家大院的人们变得紧张起来,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座位于紫荆山路与书院街交叉口的庭院在外很出名,连门口水店工人李飞都知道,它是“郑州最后的四合院”,很多外地人拿着“大炮筒子相机”来看它。
从外围看,这座四合院只有东面和南面几间是青砖墙体,北面两间的墙体却是红砖,可能是后来新接的,而且老房子上面用的是灰瓦,翘角飞檐。斑驳的木门上面模糊地写着几个字,显示这处宅院为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建造。
事实上,它的现状并不如想象的好。南边和西边的部分墙体已经被拆除,建成了门面房,对四合院形成了挤压态势;房子的内部,门窗已经破败不堪,瓦砾缝里长出的草和小树让房顶略显塌陷;墙体被雨水侵蚀得凸凹不平,露出已经粉状的青砖;东厢房用牛毡和木条钉做的屋檐已经塌陷;过道屋檐上托着灰瓦的木条失去固定,垂了下来,上面的灰瓦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落。
“用不了10年,它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急着出门的屋主人说,2003年郑州建小游园,拆迁那段时间,家人分成小组,日夜看护,生怕铲车碰坏一砖一瓦,就连房上掉下的瓦片,他们也保存下来了,以待重修时用。现在院子里仍然住着7口人,很舍不得搬走。
至于出路在哪里,屋主人耸耸肩说:“谁知道?2003年市政府就说要好好修缮,到现在也没动静。”
试验
保护城市记忆的星星之火
与郭家大院的前途未卜相比,郑州市已经开始在棉纺路上展开一项保留城市记忆的试验。
上世纪50年代,这条路上先后建起了国棉一厂、三厂、四厂、五厂、六厂和印染厂等企业,它们见证了“纺织城”的半个世纪。
如今,一厂和六厂的拆迁工作已经开始,在不久的将来,那里将变成一个住宅小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将这条路统统拆为平地,是在抹掉郑州作为纺织城的辉煌,也抹杀了老一代纺织工人的激情和汗水,所以最初的拆迁工作并不顺利,甚至发生过几次冲突。
显然,郑州市政府已经注意到这块地在郑州人记忆里的位置。在最初的规划里,有许多地方涉及城市历史文脉保护问题,比如建设中国近代棉纺工业博物馆、郑州工业博物馆、火车主题公园等。
而据知情人透露,最有可能是在三厂的位置建设一个“纺织工业博物馆”。
负责一厂和六厂土地开发的锦艺集团总裁助理张恺说,三厂建设标准是在几个棉纺厂里最高的,它的厂房是鲍豪斯风格的,具有极高的保存价值。
张恺认为,“纺织工业博物馆”可能是一次试验,也是一个信号:保护城市记忆,政府已经开始努力。
建议
“法桐博物街”“郑州798”哪个好?
地铁与83棵法桐到底谁更重要?恐怕大多数人会把票投给地铁,毕竟现阶段,这个城市对于经济发展的渴望远远超过对于精神方面的追求。
如果这些法桐非迁走不可的话,能不能把这些树都移栽到同一条街道上,建一个“法桐博物街”。“小警察”建议说,这样既可以解决建地铁的问题,又解决了这些法桐的去处问题,同时还为这个城市保留一份记忆,一举多得。
对于“小警察”的想法,园林局一位工作人员表示可行,但他也表示,博物街的建设需要多个部门协同合作,还需要一个论证过程。
“网友的建议很好,也启发了我的思路,我也提个建议吧。”张恺说,他挺喜欢“北京798”,在空置的厂房里搞艺术创作,成为北京的一张名片,其实这样的条件郑州也有,比如三厂的厂房里就完全可以来个“郑州798”。
张恺认为,“郑州798”将是接续城市记忆的重要一环,在一片新建筑中留下郑州工业的依稀背影,然后辟出一部分厂房进驻些艺术画廊、工作室、咖啡厅,历史和现实,文化与经济完美融合,这也为解决保护城市记忆与发展经济之间的矛盾提供一个榜样。
观点
谁拆完历史谁是城市罪人
“传承记忆需要每个人的努力。”张恺说,“传承历史文脉”这个话题乍一听似乎很宏大,但它最终其实只是落在少数人肩上,在一厂和六厂的开发过程中,他们就将一些纺织文化融入进去,一方面既起到保存城市记忆的作用,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产品烙上特殊的印记,提高了产品竞争力。
针对发展与保护的关系,张恺认为,发展和保护并不矛盾,二者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接合点,当发生冲突的时候,发展应适当让位于保护,因为随时可以发展,而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找不回来。
他举例说,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街道”,为了避免重演纽约时报广场和伦敦牛津街的命运,沦落为“一条买东西的街道”,巴黎市政府控制顶级专卖店的过度入驻,守护香榭丽舍大道上多元化的法国文化,让它依然成为法式生活艺术的代表。
张恺的观点,夏挽群表示支持,他说,谁拆完历史谁就是郑州的罪人,我们不能盲目保护,当然更应该谨慎开发,群众反映强烈的,就说明它有存在的理由。郑州家底不厚,必须时刻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