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就重要传统建筑而言,不存在凝固的死遗产,东亚建筑是一种生生不息的概念。日本的做法是替造制,每几十年就对重要建筑严格原材、原样和原方法重建一次。他们认为文化不单是物,更是过程,是原材料和技艺,连最小的配件都有最严谨的档案。”
“而在西方,过去就是过去的,固定在过去时刻,遗产保护的思路就是很多高峰的并置,通俗讲,就是原样保存不同时代的建筑遗存,而当代部分就必须属于当代。”
“中国传统建筑的现实状况是两不靠,既没有生生不息,也没有原样并植。而最刻不容缓的,就是直面严峻现实,寻找当代中国独有的文化遗产保护之路,寻求中国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体系的主体性思维和立场。”刘兆丰说。
基于扎实的调研,贵州团队对孔孟文化遗产进行了价值阐述,对遗产地的层次、面临的问题和挑战作了深入分析,在此基础上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设、保护和发展方案。“有的需要保护与更新发展,比如历史名城中最重要的有机活态古城街区;有的需要恢复和综合治理,比如水系统和历史环境;有的需要保护与展示,比如大遗址;还有的需要建设,比如文化遗产的信息系统——,而理念必须发展,方法必须严谨,技术必须投入,必须安排必要的研究、试验、特别是做好理念与技术的目前能竭力做好的示范!”
方案不乏新颖的创见——依托互联网技术,建设集孔孟文化数字图书馆、网络孔孟书院、以3D虚拟技术为主题的孔孟文化体验空间于一体的孔孟文化遗产信息系统项目,提供与世界的开放的对话平台和认知空间;
亦有大胆的主张——与当地人共同完成历史街区与村寨改造,不改变民居原产权、原居住权,并将提高当地人生活质量纳入重建目标。同时,创造条件吸引孔孟后裔以不同形式重回古城社区。
在对自己的文化遗产的深深认知和毫不含糊的理念坚持下,杰出的工作赢得了世行专家团的尊敬,以及地方和国内专家的高度认可,项目建议书一次性获得通过。11月,世行专家对项目进行正式评估,高质量而详尽的《可行研究报告》获得高度评价。12月的国内评审则认为:项目目标明确,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明显,对推进孔孟文化遗产地保护、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战略意义。
2010年的最后一天,贵州团队向山东方面提交修改完毕的成果。作为一个工作任务,贵州团队对孔孟文化遗产保护的探索至此告一段落,而刘兆丰的思考仍未停止:
文化遗产本体保护需要以何种立场进行?
历史文化名城因何沦落?怎样复兴和更新?
作为孔孟后裔,遗产地居民如何看待和参与遗产保护?
……
也许,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真正价值在于启发人们对古老文化的重新认知、理解和传播。对于探寻古老文化的现代出路,一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