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住人口3000多人,老村只剩10户老人
■一边是地少人多,一边是村庄土地闲置
■农民建房审批紧缩,客观造成旧房难重建
十七届三中全会,让中国再次注视农村。而当我们俯视这些村庄,“空心村”,这一并不悦目的现象,怎么也回避不了。
空心村,是指由于规划严重滞后等原因,新建住宅大部分集中在村庄外围,而村庄内却存在大量闲置宅基地和残败老屋,形成外实内空、外新内旧、外齐内乱的村庄。有打油诗谓老村为“说村不是村,有院没有人。说地不是地,草有半人深”。
人多地少的矛盾一直是制约我国发展的重要因素,但空心村现象愈演愈烈,已引起国家重视,解决空心村问题已被列入我国的“十一五”计划。
10月22日,作为广东改革城乡规划体制的重要举措,广东省城乡规划委员会第一次工作会议在广州召开。
更重要的契机则来自广东土地新政……
偶见一两扇半开的大门,门前只有母鸡安静啄食,黑狗狂吠不止。一只瘦猫觅食于祠堂一角,徘徊良久,倏忽不见。
“时代一变迁,挡都挡不住。”60岁的坑贝村村民毛惠文像诗人一样感慨。
老村日渐荒废,也在一定程度上与人口增加有关,“人口一多,不搬也不行”。
更多的人视老房为祖业,本可拆掉原地重建的,却“宁坏不建、宁烂不卖”。
如果新村远离旧村,因耕作不便,还会直接导致耕地闲置。
旧村修缮没钱没法搞,“村委会每年商量一次,每次都不了了之。”
祠堂旅游没有想象中的人气,筹款修缮愿望落空。
较为成功的一种模式是整体搬迁,但很显然,这一模式对于广东广大农村而言,并不具备普适性。
空心村的问题根源在法律,症结在土地,关键在管理。
农民建房审批工作已紧缩多年,最终农村形成两种情况:老实的村民盼批准;不老实的违章建房。
老村只待成追忆
广汕公路旁,一块由中国移动赞助的路牌闪亮地竖起:中新镇坑贝村欢迎您。
此属增城地段。自村口走入,村道两边建着成排的小洋楼,或毛胚,或外贴瓷砖,一律缺乏个性,如同雨后春笋般杂乱无章。这是新村,老村则在百米开外,拐过一个半月形池塘就到。
老村依山面水,数排镬耳楼蓦然挺立,青砖剥蚀,明显带有风雨和流年的痕迹。仔细察看,祠堂、书房、村屋、排水沟仍在,岭南风格保存完好。但村内鲜有人迹,大门多被锁上,门环处锈迹斑斑。青石路旁,杂草与苔藓并生,野蜂与蚊蝇乱绕,腐沤的气味冲人眼鼻。偶见一两扇半开的大门,门前只有母鸡安静啄食,黑狗狂吠不止。一只瘦猫觅食于祠堂一角,徘徊良久,倏忽不见。
老村建于明末清初,祖上为山西籍贯的广东毛氏要员。村民都知道,“老村占地50亩,算算超过400年了。在抗日、文革期间,虽受过两次破坏,但基本保持原貌。”
75岁的毛宁汝(音)还住在老村,一张老床孤零零地摆在老屋中间。记者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惊异。他一如往常,独自坐在门口,眼神恍惚地望着小巷深处。他听不懂记者的普通话,以手比划也难以交流。村民讲,毛是五保户,根本没有条件搬到外面去住,“生活难自理,整天除了坐着发呆,就是上床睡觉,没有电视看”。
在老村深处,记者还发现坚守老村的枝婆(音)。儿子搬出去了,但她和老伴舍不得走。枝婆说,村里人少地方多,养鸡养鸭还是很方便的。另外,阿得(音)的情况也差不多,“4个小孩全出去了,一年到头只回来一、两次”,“在附近买了两块宅基地,但没钱盖房,只能窝在这里。”
坑贝村共有600多人,150多户,老村常住人口不足5户,绝大多数已经搬走。只有祠堂楹联仍然写着:祠堂相旺添龙增凤承祖泽,子孙荣华开枝散叶报宗功。
顺广汕公路,向西北进发,不出10公里便是从化市太平镇钱岗古村。旅游公司已将它包作旅游景点,在村口设下售票亭。不过,这仍然难改村内萧条景象。弯曲如绳的村巷间,只偶尔可见几个身影蹒跚的老人。“交通不便,房屋太窄,谁还愿意住在这种地方?有点钱都搬出去了。”一位村民说。解放前,老村有大小农舍1000来间,常住人口3000多人。如今,老村仅剩下10多户老人,并且“都是孤寡老人”。钱岗古村始建于宋代,距今已800多年,比从化建县还要早200多年,村里的广裕祠2003年还获得联合国的保护大奖。
如把视线放远,自坑贝村向东北方向大致前进200公里,还可来到东源县双江镇增坑村珠村自然村(村民小组)。珠村村民户籍800多,但常住村里的还不足10户。村头小店店主介绍,今年大年三十团聚,村民总数不足60人。可30年前,这里有1600多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