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市中心文昌阁周围,坐落着数个购物中心。在距离这些购物中心不到4公里的地方,便是扬州闻名遐迩的东关街。古老的街巷静卧在现代的闹市中,兀自保留着一份安详宁静,古今的街道距离近得可以互望项背,却又互不侵扰。步行到东关街尽头,见一奇园,从园外朝里张望,院门内青砖灰瓦,竹影依稀,风格古朴淳厚,正是由两淮盐业商总黄至筠于清代嘉庆年间营建的,在中国园林史上历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最具艺术价值的“个园”。中国现今依然存留的古、近代园林不在少数。然而在扬州,像这样的历史名园并非是被孤立在城市格局之外的特殊景观,仅仅供人们参观,而是作为一项和谐元素,自然融入到现代城市的布局之中。(配图)就在“个园”侧门旁的东关街巷道里,还可以看见当地居民支起的竹竿上头正晾晒着夏季的衣裳。被冠名为中国“四大名园”之一的“个园”对于他们而言,是晨起之后一推开门便能够见得到的隔壁一景,经年如一。
历史和文化两个维度,并不能涵盖“扬州模式”设计的全部思路。扬州市的规划亦强调发挥整体性的城市功能。一个功能型城市不仅要有生活,有文化,还要有经济。在扬州,有专门划分的工业园区,在市区规划内布置什么样的产业,创收效益不能作为唯一指标。“精致”扬州,是“扬州模式”的核心之一,对进驻城市的产业的选择,也必须谨慎和精细。扬州有优美的生态环境,城市的产业也要与之配合,才能形成健康共生的城市产业生态。一些与节能环保结合得非常紧密的产业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扬州市的主选产业,而粗放型、能耗高、污染大的产业,则被排除在城市产业布局规划之外。
在目前的扬州整体规划中,“精致”是一个主导的方面。对于任何一座全功能的城市,如果向国际上一批名城的标准看齐,“精致”的城市固然很有特色,但如果这座城市缺乏不断自我更新的潜力,缺乏于中国城市化大运动中脱颖而出的可持续的张力,终将流于自我陶醉的婉约秀气。
于是,在“精致”之外,扬州又将发展的眼光引向了 “创新”与“幸福”。根据张鸿雁对“扬州模式”的个人解读,创新扬州不仅是经济产业的创新发展,也是精致城市规划的创新、人民幸福生活的创新。扬州还要成为一座幸福的城市,要求社会平衡、平安地发展。幸福扬州,不仅关注民生,注重公共福利,也关注精致生活的幸福体验。
鉴真东渡,秦少游梦吟,朱自清荷塘踏月……当斯人已去,当“扬州八怪”的时代业已湮灭,纵使老街古巷意趣深远,楼台歌榭诗意犹存,亦不能作为一座现代城市的永恒资本。城市的宣传可以倚仗源自古老历史、特色文化的响亮名气。然而,对于市民而言,城市终究是一个生活的场,他们更加在意的,往往是在这个场力作用下,个体和群体将有怎样的当下与未来。创建“创新扬州”、“幸福扬州”,必须直面民意考验。扬州这座城市有没有勃发的生命力?生活在此处的人们是不是开心?终究得靠市民的感受来说话,这比起建设“精致扬州”,难度更大。
专家:中国多城市规划、管理者欠缺对城市本身历史价值的理解
当凤凰网城市频道对张鸿雁的访谈进行到最后,他提出,透过“扬州模式”,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当下普遍存在、容易将中国城市的规划引向失败的一个主因。他谈到,扬州规划的难得之处在于,从城市建筑的建设到瘦西湖的保护,再到老城的复旧,都很有一股“扬州味”。中国城市的本土化特点,应该怎样建构?中国城市的规划是否保留了异于其他国家的本土化模式?对于这两个问题,目前中国许多的城市规划者和管理者都缺乏理论的思考,他们还欠缺对城市本身历史价值的理解。
正如世界城市规划设计的大师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在其《城市发展史》的结尾立场鲜明地论述,“人类最值得追求的理想城市,应当是中国《清明上河图》中所展现的风华,请先生们仔细观赏那幅国宝,人与自然的合一,无与伦比”。可是,那些东西在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
当被问及一套合理的城市规划从设计到最终得以推行实施,这个过程中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张鸿雁回答:“在于城市管理者对城市规划理论本身的理解。在于这座城市的当家人,必须真正懂得他的城市应该延续下来的历史风格。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话扬州市副市长陈扬:“扬州模式”尚不是结论 仍然是过程
一百个人,对同一座城市会有一百种理解。这正是规划和建设一座城市最令人着迷的地方,每一座城市城市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样貌,也因此存在着无限多的可能性。记者独家对话了扬州市副市长陈扬。我们很想知道,当地的城市管理者个人对“扬州模式”有怎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