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慢是一种风景――中外城市发展的比较与反思
问题一――
快点好还是慢点好
2011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1.27%,实现了历史性跨越。从1978年的17.92%,到如今超过50%,中国城市化率平均每年以百分之一的速度递增,快速的城镇化成为中国发展的重要标志。有观点认为,中国城市化的进程太快了,很多在其他国家需要10年、20年甚至半个世纪才能完成的建设,我们在4-5年就必须完成;但也有观点认为,城市化的发展关键是在发展观、利益观和政绩观上出了问题,而不是速度本身有什么大的不妥。这些观点都有合理性。推进新型城镇化,关键是要因地制宜。
根据各种推算,中国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还会有几亿农业人口转化为城市人口。如何在这个过程中抓住理念、资源和制度这三个核心要素, 按照舍得放、慢一点、可持续的思路,总结和借鉴国内外城镇化发展的经验和教训,确保中国城镇化的过程在“人的现代化”的健康道路上发展,这既是我们这一代人面临的历史性命题,也是中国实现现代化的必经之路
中国的“城市病”已经蔓延到省会城市甚至二三线城市
中国近年来城市化的高速发展,既有其经济社会发展客观的需求,也有一些是由于扭曲的激励机制所造成的。主要问题有以下几个方面:
城市功能定位太高太全。目前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是全国很多城市的发展定位都很高,希望是国际、国内或者区域的中心城市;想承担的功能太齐全,希望成为经济中心、文化中心、金融中心等等。这样的结果是城市规划、基础设施建设、人口规模等都在不断升级提高,需要的投资也越来越大,国际上看到的“城市病”也越来越普遍。这种高定位攀比现象的原因在于越是高定位,越是功能全,往往就越能吸引各方的注意力,就越能够从上级或其它地方吸引到投资,从而形成了一种特定的攀高的激励机制。如果说国际上“城市病”比较突出地在一些国家的首都和特大城市出现,那么中国的特点就是“城市病”已经蔓延到省会城市甚至二三线城市。这种定位高、功能全的城市建设往往投入巨大,但潜在的投资浪费的风险也很大。毕竟一个国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金融中心或者是其它各种中心。
地方政府推动城市化心情太急。从各级政府提出的发展目标和实现速度看,中国城市化的进程太快了,很多在其他国家需要10年、20年甚至半个世纪才能完成的建设,我们在一个4-5年任期之内就必须完成。与国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哈佛大学10年前在萨默斯担任校长期间曾经启动一个扩展校园的计划,要在查尔斯河的另一边增建一些教学和研究楼群。相关计划与当地百姓,与校内教师学生经过多轮沟通,甚至在学校办公楼中单独辟出一个展室,向感兴趣的社会公众解释说明新校园的方案。但这个计划是要经过15-20年的过程才能完成。就在哈佛扩建方案征求意见的同时,中国数以百计的大学已经在几年之间建成了一座座新的大学城或新校区。这种差别一方面有我们作为后发国家争分夺秒的干劲,有我们地方政府的各种创新,但另外一个方面也有我们任期制的因素。
各级领导干部都非常急迫,希望在自己的任期内能够干出一番业绩,为自己下一步的发展奠定基础。但城市化发展和城市建设的很多重要过程与我们干部任职的周期未必吻合。很多城市遭受暴雨等极端气候事件影响暴露出的城市基础设施薄弱的问题就反映了我们大干快上的后遗症。很多城市重大发展项目留下的后遗症还远远没有暴露,因为当时主政的领导目前已经成为上级领导了,大家当然不愿意给领导脸上抹黑。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城市规划及相关政策变化太快。与前述问题相关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官员变化太快,规划变化太快,政策变化太快,工程项目执行得更快。官员一变,发展思路和规划就要跟着变,相应的政策和执行都要变。当今中国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的环境在不断变化,城市规划及相关政策的变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一个城市的经济社会也有其内在的发展规律,人文社会环境更有其演变规律,一个好的城市规划就是应该在认识到这些规律的基础上对一个城市长远发展的勾勒。如果这种规划可以三年两年就随意更改,要不就是这种规划根本没有前瞻性,要不就是这种更改是违背城市发展规律的。现在很多城市“千城一面”,奢华凌乱,就是这种快速变化的后果。
中国城市发展的几个核心要素:理念、资源、制度
造成上面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哪里?我想是否可以从城市发展的制度、理念和资源这三个核心要素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