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的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中,针对过去发展过程中产生“夹生问题”的原因,进行相应的制度变革就显得尤为迫切。
城镇化本身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
城镇化带来的不仅仅是“农民进城”这样简单的表象。在这一简单的表象背后,包含着种种综合的社会性制度变迁。
在过去的30多年,在我国经济发展获得翻天覆地变化的同时,城镇化建设也迎来了一个极速发展时期。然而,由于部分制度滞后于发展的需要,我国的城镇化建设出现了“伪城镇化”等“夹生”的问题。
截至2013年,我国的城镇化已经达到了53.7%,但是,其中只有36个百分点是户籍人口,还有16个百分点是农民工。这16个点农民工大约有2.3亿人,再加上其家眷共约4亿人,这4亿农民市民化,需要庞大的社会保障、教育等投入。
这4亿人的真正市民化问题,正是过去城镇化发展过程中遗留的“夹生问题”。
市民化的困难,并不是农民工找不到工作,而是社会福利、社会保障存在问题。
新型城镇化,是人的城镇化,是基于社会公平和正义理念的制度变革。在未来的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中,针对过去发展过程中产生“夹生问题”的原因,进行相应的制度变革就显得尤为迫切。
如此,在新型城镇化发展已成为既定道路情况下,新型城镇化和制度嬗变这两者将相辅相成。
去除城镇化GDP考量
原本,去除城镇化GDP考量并非制度变革的直接内容范畴。然而,在过去的旧城镇化发展过程中,正是由于部分地方政府、官员将城镇化与政绩挂钩,进行汇报和考评,从而让城镇化染上了GDP色彩,甚至让GDP变为左右城镇化发展的重要因素。
正因为如此,许多地方城镇化发展演绎成为一场场房地产盛宴。直到今天,全国各地许多城市上演的“大跃进”式的新城区建设,依然是GDP思维下的城镇化现实版体现。
去年,国家发改委针对全国12个省的156个地级市做了调研,并在2013年9月公布出结果。结果显示,这156个城市中,有92.9%——也就是145个城市正在搞“造城运动”;其中,12个省会城市要建设55个新城区,每个省会城市平均要建4.6个新城区;而另外133个地级市要建设200个新城区,平均每个地级市要建造1.5个城区。
著名经济学家郎咸平在其新著《“新政”能否改变中国》中,对此算了一笔账。
这145个城市,它们的平均旧城面积是115平方公里,建的新城区平均是63.6平方公里。从面积来看,新城区面积是旧城区的一半多一点。旧城区大都是很多矮小的平房,但新城区都是高楼大厦,它们两个在容纳人口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因此新城区虽然只有旧城区50%的面积,但是它们两个的承载人口数量是一样的。
另外的数据也显示,城市旧城区总共承载了7.1亿人口,而“造城运动”里的新城区,它们的承载人口总和也将是7.1亿左右。
那么,到底有多少农民工可以进城呢?
目前,在我国农村,15-60岁的可劳动人口大概有2.62亿,他们是可以进城务工的,这其中38%住在城市的职工宿舍,还有33%是自己租房子,还有10%住在工地里,真正买房子的人口只有0.6%。
所以,郎咸平的结论是:“已经进城的2.62亿农民工在住房问题上,已经达到了相对固定的状态,也就是说,不需要住进所谓的新城区。”
无独有偶,随着近年来我国高铁的迅猛发展,“高铁新城”已经成为许多拥有高铁站点城市城镇化的“标杆式”噱头。
据相关统计,在全国“四纵四横”的主要高铁网上,目前已有36座高铁新城正在规划或建设中。其中,密度最大的属京沪线和哈大线。
而这些高铁新城纷纷上马的背后,又多数拥有GDP驱动的因素,甚至,其中部分已经成为地方政府城镇化建设的主要筹码。
不少地方政府在高铁新城建设上可谓下了血本。据媒体报道,长沙2009年启动的高铁新城,截至2013年底,长沙在基建上已投入了90多亿元,未来3年还要投入100亿元。而这座城市2013年财政收入为879亿元。
在能找到投资计划的12座高铁新城中,已投资及计划投资百亿以上的有4座,投资50亿元的有4座,余下1/3为30亿元及以下。
而在高铁新城“大干快上”进程中,许多高铁新城已经凸显“鬼城”隐忧。
在部分专家看来,这是因为高铁新城多定位过高,脱离当地发展实际,使高铁新城沦为部分地方政府土地财政的一个“豪华包装”。
长期以来,在我国的城镇化发展中,政府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因为政绩观驱使,“建设,建设,再建设”就成为城镇化的发展常态。而原本需要被城镇化、也应该是城镇化主角的农民,却成为城镇化发展的边缘人。
正因为如此,城镇化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一面是政府“盖楼、盖楼、盖楼”,一面是群众“你盖你的,我看我的”,于是,“鬼城”出现了。
著名学者李开发说,过去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在GDP驱使下,许多地方的城镇化发展表现得脱离实际,这样肯定造成部分资源、资金成为无效的积沉成本。
“数字出官,官出数字”,多年来一直是笑谈,然而至今考评机制仍然未有变化,使得该笑谈一直延续。
在未来新型城镇化过程中,去除GDP考量是健康发展的需要。而这,需要改进长期来一直为社会所诟病的政绩考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