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中央并非不清楚。然而地铁修建仍被提上日程，这是为什么呢？据当年的地铁筹备处总工程师谢仁德回忆，周恩来总理曾一语道破：“北京修建地铁，完全是为了备战。地铁对于备战的重要性，从苏联的经验可以看出——1941年德军大举进犯莫斯科，刚刚建成6年的莫斯科地铁，不但成了莫斯科市民的避弹掩体，更成为了苏军的战时指挥部。二战时期，只要拉响“空袭警报”，老百姓就会奔向最近的地铁，在深入地下近百米的地铁躲避空袭。那时的莫斯科，地铁可以看作是设备齐全的“防空别墅”，除了照明、饮水，车站里还设立了图书馆、甚至还放映电影，布置展览，组织乐队演出。二战期间地铁中，政府为儿童开设了绘画课、模型制作课以及缝纫课，还配备了急救点和医务人员。据统计，空袭期间有两百多个婴儿出生在地铁里。从那时的照片可以看到，站台上摆满了简易床，大家躺在床上或闲聊或说笑，秩序井然。

历尽周折的第一线

从1957年一份关于北京地铁一期工程线路埋设方案的报告中，有一个北京地铁远景规划图。这个规划由一条环线和六条直线组成，全长172公里，车站114个。

当时具体规划的线路有两条。第一线从东郊红庙起，沿长安街到西郊五棵松；第二线从体育馆（今国家体育总局）经中山公园、西四、西直门到颐和园。

两条线中，第一线途经中央机关多，修地铁后对防空和交通都能起到很大作用，但不能连接京西北。第二线则可以连接京西北，但颐和园一带客流少，对平时的交通影响不大。从施和交通角度，苏联专家都认为第一线比较好。但考虑到“战备为主，兼顾交通”，北京市委向中央提交的报告，还是倾向于先建第二线。

到1959年，这两条线又有了一些调整。第一线变为，北京站至石景山，途经东单、文化宫、中山公园……沿长安街一直到石景山。第二线总体不变，只是拟在中山公园站建一个上下换乘的中转站，把两条线连接起来。

这两条线的规划，显然与后来的地铁一期工程有很大出入。“地铁一期工程是明挖，别的地方无所谓，天安门广场总不能‘大开膛’吧？”上世纪60年代就参加地铁筹建的柏贤华这样解释，“所以一期工程东西线只修到了复兴门，为了能与北京站相连，又依城墙走势修了复兴门到北京站一段。”至于一度被看好的第二线，由于资金和客流问题，被放弃了。不过，柏贤华认为，北大的反对也起了很大作用。“规划中，第二线直穿北大校园，如果明挖，北大将被分成两半。当时，北大上书中央，反对这个方案。”

但40多年，北京地铁四号线的设计，却又采用了这条斜穿北京东南—西北的线路。

偷偷挖的地铁

1965年，住在永定路附近的居民们发现，一向冷清的西郊突然来了很多工人和汽车。路中央宽大的草坪上，一棵棵高大的树木被拔掉。挖掘机开了进来。挖出的土，被一车一车运走。有一段时间，工地旁边甚至建起了一个小铁道，用专用的小火车运土。当时，“没人告诉那是在修地铁，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由于是战备工程，工程的保密工作非常严格。虽然，每一个路过的市民都能看到施工的场地，也心照不宣地知道其目的。但是设计图纸、数据等核心资料，是保存得非常妥帖机密的。当时每个标段的施工技术人员只能得到各自的图纸，总图是看不到的，一旦用完必须马上将图纸交回。而资料的整理和归档，则由专门的公安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