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而是跟社会安全号码联系在一起……
黄奇帆: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讲,居住证就起作用了,但是当你已经把你的五大保障跟户籍连着,然后你不去把它剥离,或者不去把它解决好,然后又另外弄一个居住证,能说你的几百万农民工有了居住证,就跟你在户籍制度里的人一个样吗?事实上做不到。
画外音 长期以来,中国各大城市常住人口和户籍人口统计数据存在严重的不对称,以重庆为例,户籍人口从直辖时的27%到目前也只上升了两个百分点,为29%;而城市常住人口,则已经超过了50%。从数据上来看大量农民已经在城市安家就业,如何让他们的市民化进程更加顺利?在这次户改中,重庆市做了个有趣的比喻,想出了个“穿衣服”的办法。 黄奇帆:户籍制度改革,农民工的市民化改革就是要:第一,给他一步到位“五件衣服、五个保障”,一步到位全都覆盖。中国的农民在农村也不是说没有保障,也有三个保障,比如说农民的宅基地、承包地,还有林地。这三块地都是集体所有,如果他的户籍一迁移,就把他的这三个利益给剥夺了。那么我们如果让农民工这边进城说给你“五件衣服”,但是“五件衣服”是不是给到位,给的是不是暖和,他有个体会的过程;然后那边呢,你一出村进城了,就把你的“三件衣服”脱了,裸着身子出村。但是进城的这“五件衣服”呢,春夏秋冬还没有穿得适应,这时候大家会有担心的。所以重庆政府这次做的方案就是:一、只要户口一转换,五个跟户口关联的制度性的保障,一步到位全部覆盖。
杨澜:就是公共财政的这种补偿和利益。
黄奇帆:就是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教育、住房,还有同等就业待遇的问题。第二,农村里的“三件衣服”可以缓1到3年,甚至5年再脱,有个周转过渡期。这样的话,他原来已经在城里打工5年,然后穿上这“五件衣服”再工作5年,他的城市化过程适应了,他认为农村的“三件衣服”可以退出了,那1到3年、3到5年就逐步自愿地退出,这是尊重农民的意愿。
画外音 重庆做法涉及到一穿一脱共“八件衣服”,仅首期330多万人直接成本就达2100亿,这样庞大的数字的确令人望而却步。重庆怎么就敢干了呢?我们请黄奇帆算了笔账:这2100亿分为几个部分,其中穿上城里的五件衣服需要1400亿,大头在养老和医疗保障,主要是填平农民工和城市职工不公平的鸿沟,比方说同在一个企业,做同一个工作,城市职工养老险为工资的20%,农民工就只有12%。养老和医疗保障两项相加得近千亿,这笔钱理应由企业来出,职工自己也出一些。然后是教育、住房、就业,重庆的公租房系统是一个3年投资700亿的概念。教育和就业虽然直接成本相对不高,但是需要一个地方强大的公共服务和强劲的产业集群配套,这些重庆都能做到。
黄奇帆:大概我把这几笔账一算的话,实际上就是一个社保,一个医保,一个住房,就会花掉1000多亿的钱,然后再加上教育,要一百几十亿的一笔投入,然后还要加上,就业当中的培训各个方面,总的算下来是1400亿。但1400亿不是要政府实打实的拿1400亿。其实我算了一下,真正实打实,十年或者今后几年,为这一批农民工要花300亿。这1400亿里边我政府真金白银的财政投入是300亿,其他是政府出规则,社会来响应。然后农村的“三件衣服”脱下来,但脱下来不是把它掠夺了,剥离了,而是要用财力去收购的,要用市场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