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常常夸耀的“天棚鱼缸石榴树”,是只有四合院里才能找到的陈设。由于院落宽敞,可以植树栽花,饲鸟养鱼,叠石造景。 四合院的装修、雕饰、彩绘也处处体现着民俗民风和传统文化。如以蝙蝠、寿字组成的图案,寓意“福寿双全”;嵌于门管、门头上的吉祥词句,附在檐柱上的抱柱楹联,更是风雅备至。 北京建工学院的汤羽扬教授在考察国子监地区的四合院时,拿现在的图和当年的乾隆京城全图比较,发现很多四合院和胡同的布局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街道两旁的200多个四合院中,严重损毁的竟约有20%,维持使用的多达70%,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受到较好的保护。 王程说:“民居从一个很广的侧面反映出当时社会经济、政治、民俗、文化等方面的特点。保护四合院的意义不仅仅是保护一幢旧房子,而是保护咱们的一种优秀文化传统。如果这些活生生的历史见证消失了,那么我们就无法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过去我们的先辈在这个环境中的生活。” 面对大量四合院的拆迁,著名文化学者舒乙曾经很激动地说过:“四合院不是大杂院,不是一进门就上炕、出门上公共厕所的农村大院,它是我们的家庭,是和颐和园、紫禁城一样的宝贝。”
给城市留下记忆 有人说:“盖新楼就得拆旧房,这是一对矛盾。北京不需要建设吗?北京不需要发展吗?”民居研究者说,还是要建设,还是要发展,关键是怎么处理好发展与保护民居的关系问题。 民居的研究工作在国际上是很有地位的,在德国有200多年的历史,在日本也有90多年的历史。而中国的民居研究从梁思诚那时就已经开始,但因为处于大变迁的时代,工作一直是断断续续。
1988年召开了第一届中国民居学术会议,此后一年一届。 新城发展与旧城保护,这是一个世界性的课题。法国巴黎的保护方法是“围着老城建新城”,意大利罗马则是“撇开老城建新城”,我们又应该走怎样的一条路呢? 国际建筑学界有一句流行的话,叫做:改造城市街区,要留下标识。 有些老学者激动地指出,现在到北京不去天安门,不知道到了北京;到上海不去外滩,不知道到了上海。很多海外学子归来,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些话可能有些偏激,但也强调了保护城市特色建筑物的重要性。一个城市如果没有自己的特色,没有自己的标志,就像一个人没有了记忆,很快就会被湮没了。
汤羽扬教授说:“我们在国子监做调查的时候,常常碰到一些老外,他们看了国子监还不过瘾,非要钻到小巷子里看一看。他们特别感兴趣的是那些小门洞的背后都是什么。但如果是大街上现代化的宾馆,恐怕他们就不急着进去了。所以别人对你这个城市感兴趣的,还是你特有的传统的东西。” 王程说,现在虽然可保护的民居少了,但人们保护民居的意识确实强了。
最近,本市公布了首批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保护规划工作开始全面展开,保护区有关管理规定将于年内出台,保护区内任何建设项目都将以此为尺度运作。这些保护区中有很多包含了大片的四合院民居,如南锣鼓巷、西四北一条至八条等。做好这些地区的保护规划,也就保护了北京市历史文化的主要精华。 首批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内,违章建筑将全部拆除,它的保护规划编制将在年底前完成。《历史文化保护区管理规定》也将同时完成,规定将落实到一草一木的细微之处。
好心保护也有可能步入误区 如何合理、有效地保护四合院民居,是本届中国民居大会讨论的一个焦点话题。 据民居保护专家分析,过去人们在保护四合院时,有时会不自觉地陷入一些误区。 一是把人全都迁出去。 专家认为,大部分的四合院并不是文物,而是传统的建筑文化,它不能按照文物的保护惯例来操作。房子过度地使用要坏,但是没有人使用,也就没有人维修,俗话叫“没有人气儿”的时候,也要坏。不是把房子空下来,搁置起来就叫保护,合理的利用、开发,才能更好地保护。 二是推倒重来,大拆大建。 有些四合院老旧了,开发者会把它拆完了再重建一遍。但当时的人的思想观念、审美情趣,现代人怎么模仿也是模仿不出来的,往往弄得不伦不类。即使模仿得惟妙惟肖,那也是假的,找不到历史文化的感觉。 三是私自改造。 四合院的改造、维修,应该在专家指导下进行。不能因为是私人继承的,或是某个单位买下的,就私自改造。最起码应在规划局和文物局的双重指导下进行,不能把四合院改得离原来的风貌差得太远,原有的部分和新添的部分要能有机地融合在一起。